Startshards.

医者仁心

想着原著中好像也没有提到红红儿的父母,也没有说他们是好是坏或者爱不爱红红儿之类的,所以父母应该没有OOC吧💦💦💦

正文开始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仙乐城地处北方,自然是极冷的,如此一来,染上风寒的人也不在少数,医院也是排起了长队。不过大多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连买件厚衣裳的钱都没有,又哪来的钱看病呢?原本以为可以好好挣上一笔的医生们,也是逐渐没了耐心,但凡是麻烦了点的病,便直接让他去更严重的诊室。医院里很快便响起了阵阵哀嚎......

  “让让,让让!”一对夫妻拽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挤开人群,就这么“扑通”一声,跪在了一个医生面前。

  “医生,您......您就救救他吧,您......您行行好行么......”

  身后的小孩一言不发,在一个小角落那儿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脏兮兮的衣服上不是对他来说过大的脚印便是鲜血,头发也是血污纠结,乱七八糟,明显是给人痛殴了一顿,简直看不出人样了。而看身形,不过只七八岁,极小一只,抖得仿佛被剥了一层皮,当真是又瘦又小的一只,像是什么动物刚出生的幼崽。那满头扎得乱七八糟的绷带缝隙里,露出一只极大的黑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的父母和医生,好不可怜。

  那医生见他们灰头土脸,于是便冷言冷语没好气地道:“不用确诊,都被那车拴大街上拖这么久了,就是不骨折也得闹个终身残疾,简直就是白费时间!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趁你俩还年轻,找个地方埋了吧,还能再要个孩子。”

  听着像是在劝,可那嘴里吐出的字却是没一个好的,让那小孩的父母哀声不断。

  谢怜是寻着哭声来的,情况他已经从风信慕情口中听说了,当听到是戚容干的之后,他也是心生愧歉内疚之意。

  戚容是谢怜的表弟,并且他的神经......大概也有些不太正常。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有一个好赌成性,家暴成魔的父亲?他对自己的父亲印象是极其厌恶的,也是正是有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家庭背景,才衍生出戚容不一样的性格。也许正是有这样一个父亲,谢怜的母亲认为自己愧对了戚容母亲,便对戚容极度宠爱,对他有求必应,才养成戚容骄纵跋扈,狂妄自大的性格。

  但戚容平常嚣张一点也就算了,这次居然直接将一个幼童套进麻袋拴在车后拖行!这如何忍得?但当他看到那个小孩儿时,又很快收了怒气:真的,一张脸上血迹斑斑,几乎是全身的皮都被硬生生剥去了一层,简直......毫无人性!

  谢怜立即收敛了怒气,低头柔声道:“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特别痛?”其实他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他全身无一块好皮肉,哪里有特别痛的地方?

  似乎是没见过有人为他伸出援手,他那双黑眸中呈现出惊愕和不敢相信的神情。

  谢怜的身躯微微愣了一下,他惊讶的是,那幼童居然还清醒着,没痛晕过去,也没吓呆,摇了摇头。

  谢怜见他露出来的小半边脸鲜血淋漓,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伤着头,谁知,那幼童却是紧紧捂住了另外半边脸,死命不给他看。

  见他如此不肯配合,谢怜只得哄道:“别怕,没事,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伤。”可那幼童却越捂越紧,任凭他如何安慰,死活都不肯松手给他看,仅露出一只漆黑的大眼睛,流露出一阵惶恐之色。但这惶恐又不像是害怕被他打,倒像只是怕被他发现什么。

  谢怜刚想让别人来给他做手术,可话还未出口,谢怜脖颈间忽然一紧。他微微一怔,低头一看,只见那幼童把脸埋在他怀里,两只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谢怜感觉得到,他颤得厉害。他以为他哪里疼,忙道:“怎么了?

  那幼童身上混着泥土、灰沙、鲜血,肮脏不堪,尽数沾到了谢怜的白衣之上,谢怜却浑不在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沉声道:“没事。我现在带你去看大夫。”

  那幼童不答话,却是将他圈得更紧了。死死地不放,仿佛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谢怜没办法,于是便对他父母说道:“二位别担心,我是主任医生,我会治好他的。”

  那对夫妻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但又很快担心起来:“啊?主任医师......费用不少吧?我们......我们......”

  女人神情窘迫,嘴边的话愣是半天都未挤出;男人则是一脸严肃,握拳沉默着。

  谢怜大致也猜出了为何没有一个医生想给他们治疗的原因,于是便莞尔道:“没关系的,我既然肯不听旁人劝告给他治病,本就没有想把他当成赚钱工具的心。医人医心,仁心仁术。医者仁心嘛,费用就不必了。”

  他没有说出他们家庭的贫困,也算是他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善意了。

  当然,不免会有人窃窃私语道他虚伪,明明此事就与他有关却偏说是什么“医者仁心”所至,让人家感激他,可不就是虚伪至极?对此,谢怜不太想去说话和解释:他们爱怎样想便怎样想罢!

  风信慕情见谢怜抱了个脏兮兮的野娃娃便冲进了诊所,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有嫌弃、有不可置信、也有不理解。

  须臾,风信道:“我......我真的是操了,这就是那个孩子?这也太脏了吧!就这你也下得去手来抱他?”

  慕情则阴阳怪气道:“你还真是伟大,就不怕背后那些人嚼舌根?”

  谢怜却漫不经心道:“好了慕情,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风信见那幼童紧捂右眼,以为他的眼睛是得了什么病,于是便想伸手想将那只手扯下来察看,谁知那幼童竟是看穿了他的企图,大声尖叫想起来,把风信吓得手哆嗦了一下,没再继续向前探。

  那幼童一路被谢怜抱进来,路上都乖得很,这时却死犟了起来,紧紧捂着右半边脸,说什么也不肯放下手。饶是他们再能耐,病人不配合也没法治。

  慕情对着风信冷笑了一声:“呵,就这?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

  这时谢怜微一举手,道:“可能是怕生。没事,我来。”

  那幼童坐在椅子上,谢怜无法平视,他便微微俯身,弯了腰,歪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瞳里,映出了一个雪白的倒影。这种眼神,若要形容,真真如风信之前所言——“仿佛着了魔、鬼附身了一样”,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半晌,他才低下头,道:“......红......”

  他声音又低又小,有点含糊,像是不想说,又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谢怜只大概听清了一个“红”字,又问道:“你几岁了?”

  那小孩儿道:“十岁。”

  谢怜愣了愣,原本他只是想随口问问,意在打消他的警惕心,听他腼腆地答了“十岁”,却是一怔,心想:我还以为只有七八岁,居然十岁了?那这孩子真是很瘦弱了。

  顿了顿,谢怜微微一笑,道:“现在各位大夫帮你看伤,你别怕,放下手好吗?

  那幼童听了,却迟疑地摇了摇头。谢怜道:“为什么不肯?”

  沉默许久,他才道:“丑。”

  他就答了这么一个字,再怎么哄,也不肯配合放手看头。谢怜发誓说不丑,他不看,他转过身也不行。小小年纪,却极是固执。无奈,谢怜只好先问了他几个问题,让他辨认几个手比数字,确认他既不头晕,也不头痛,看东西想东西都清清楚楚,这便才先给他先治疗身上的伤。

......

  “啊!”谢怜突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风信慕情异口同声道。

  “据你们所说,这位小朋友是给人殴打了一通,又被塞进麻袋里拖了一路的。断了五根肋骨,一条腿,各种大小伤势,累加起来,居然还能清醒如常,坐立着与人对话。成人尚且难以做到,遑论还是个十岁小儿?”说着,他轻轻抚了抚那小儿的脑袋,“你好了不起,很棒!”

  第一次被人如此夸赞,红红儿有些不知所措,并且,他也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肯给他治病的年轻大哥哥。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红红儿这般想着。

  事实上,谢怜长得也的确俊美。轮库秀美,长眉秀目,嘴角微扬,慈悲且俊美的样子,让他看上去不似一位医师,而是一个救济苍生的神明,令人不敢去亵渎。

  人人都想追光,而他似乎是被光给笼罩着,不是阳光的那种刺眼夺目,他周身散着柔和得想让人去亲近的暖光。人见了他,便再也忘不掉了,一眼万年。

  谢怜找到戚容,置问道:“一个十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原本就体格孱弱,你派了手下人去围殴他,居然还下得去手!要不是那孩子命大,只怕是横尸当场,早给你活活打死了!”

  戚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十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体格孱弱?表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小不死有多凶、多野蛮、多厉害,他在你面前装得可怜罢了。我叫了五六个人,硬是逮不住这小鬼,给他拳打脚踢、牙齿撕咬,弄得鲜血淋漓。要不是他惹火了我,我何至于把他拖在车后面跑?”

  谢怜深吸一口气,他是真的愤怒了,道:“戚容!住口!你是认为自己干的这些破事很光彩吗?!你看看你这做的什么事!戚容,我真是......”

  原本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来以戚容的性子,即便是说了也是浪费口舌,他下次肯定还会再犯,于是便强压着怒气说道:“你知道你今天是干了什么吗?你是在杀人!你犯法了你知道吗!我能治好他,不代表我能治好所有人!他是人,是生命,不是你的玩具!”

  他深吸一口气,道:“戚容,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动这个孩子一下。一根手指也不许,听到没有。”

  戚容倒是不以为然:“切,不碰就不碰,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小鬼?说完便满不在乎的走了。”

  见他离开,谢怜终于松了口气,他长叹一声,又揉了揉眉心,打算出去冷静一下。

  殊不知,他们两人的对话都被躲在门后偷看的红红儿听了个一清二楚......

  即使知道了谢怜救他只是因为他的表弟,即使知道了谢怜不收费用只是因为愧疚之心,即使知道了谢怜可能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喜欢谢怜,仅此而已,仅此足矣。

......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红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

  “啊......那你母亲叫你什么?”

  他迟疑片刻,道:“红红儿......”

  心中,是止不住的窃喜。

  这回终于听清了,谢怜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小名蛮可爱的,那我就这么叫你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我看你的眼睛呢?”

  “丑。”这次,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吐出了这个字。

  谢怜微微一愣,良久,他道:“我能看看吗?”

  红红儿身躯微微一僵,紧接着,似乎是决定好了什么一般,扯下了头上的绷带......

  谢怜不禁瞪大了双眸:这也......太好看了吧?!那只眼是红瞳,像被血染红过的斜阳,给人一种浪漫又唯美的感觉,红瞳的妖艳和那张充斥着稚气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没有违和,平添几分邪魅。还好红红儿没有被毁容,不然也太可惜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异瞳人!

  谢怜不禁在心里咆哮:哪里丑了?!这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他得知红红儿还在上学时,谢怜就让他每天早上7点钟来,既不能让他迟到,也不能让他起得太早。原本红红儿是准备每天早上四点钟就来的,结果被谢怜以自己要睡懒觉这等理由给拒绝了。

  自那之后,红红儿每次考试都会来和谢怜通报,考得好了,谢怜会给他买颗糖或者小玩具什么的;考得不好,谢怜也会教他,或者是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好像他不仅仅是他的医生,而是他的哥哥,当然,他对谢怜的称呼也从来不是医生哥哥,仅仅只是“哥哥”而已。

  在红红儿心里,一个想当医生的梦想已然扎了根,发了芽......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红红儿已经从那个一见到他就不敢说话的幼童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以前的称呼也显得太过幼稚,他对他的称呼也从“红红儿”变成了“三郎”。并且,他快要高考了。

  高中的住宿生活没有阻断两人的来往,他们两个依旧会在手机上聊天,至于究竟聊了些什么,小到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到道德理论,总之,无所不谈。

  “马上高考了,三郎有什么理想吗?”

  “想像哥哥一样,当个医生。”

  至于原因,他没有问,他也没有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惜的是,高考过后,三郎除了兴高采烈地向他分享自己的高考成绩,便没再聊过天。

  那张成绩的截图,方方正正,像块刀片,切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以至于当其他人问起那个每天都和他发一大堆消息的小帅哥时,谢怜总会牵强地勾勾嘴角,不知怎的,心底里一阵空落。

......

  “诶,听说了吗?医院今天新来了一个小帅哥!”

  “唉呀谁不知道呢?那张脸啊,啧啧啧......”

  每当听到这种话,谢怜总会默默无言保持沉默,但这次他听得认真,因为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

  那个誓言,他竟是一直记着......

  他有些斯待,也带着紧张。什么啊,明明只是个曾经的朋友......他这么想着,可越是如此想,心中的窃喜便越盛......

  他奔向诊室,犹豫了一会儿,开了门......

  他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背影,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有些晃眼。

  “三......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身形微顿,猛地转过身,四目相对。

  正对上那只红眸,这一刻,没有绷带遮着,没有手捂着,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隔阂,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阻碍......不,或许从一开始相见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看,哥哥,我做到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以。”

  “哥哥......”他抿了抿唇,挤出了那几个他一直都很想喊出的字:“我喜欢你......!”

  “我也是。”谢怜莞尔一笑。

  “不,不是那种朋友的喜欢,是......”顷刻间,他的唇被堵住了......

  “我也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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